辨清牛熊，有所必要

還記得去年之末，一眾股民惴惴不安，對夏末至秋的大崩盤猶有餘悸，儘管見股市反彈有價有量，氣勢強盛，也不敢貿然入市，惟恐中伏。無論是市井散戶至到基金大戶，只敢短炒藍籌股票、衍生工具，大市反彈整固之時，成交低迷，牛熊賭證當道，股市表面看來，乃一池死水。

一年將盡，股壇各大「名家」紛紛展望將來，為股民指點迷津。我不敢自詡智者，本屬迷途散戶，深知尋燈要緊，自然密切留意坊間各家之見。新年之始，讀盡各大財經報章雜誌，見各家之見均千篇一律，謂曰「先低後高」，我心中竊喜。我奉信相反理論，當時自己持有大量長倉，但人人看淡，連市井師奶都識講歐債危機、前景不明，焉有不喜之理？

結果股市於一月，一出閘就段段快放，不是先低後高，而是一開就高高高，殺很多人一個措手不及。很多人操作亂了節奏，買賣時機錯亂，板塊輪動此起彼落，亦疲於揀選投資對象。買完即跌，斬完卻升，還不及「傻傻戇戇」長揸易發易發（國企指數ETF）。

閒話講完，以下將回到正題。事先聲明，以下我只坦言個人見解，無意冒犯任何人，若有得罪，多多包涵。

自金融海嘯之後，市場步速轉快，可長可短的對沖基金與高頻交易當道，海龜炒賣法（Turtle trading）、技術分析普及，殺低夾高之手段怪異狠辣，令很多人（甚至是專業投資者）都感無所適從。很多所謂財經專家（英語為 "Pundits"），對當今波動難測的市況牛熊難辨，燈了幾次，顏面無光後，便謂之曰：「現時之市場已不分牛熊。」，又或者說：「分辨牛熊意義不大。」

何謂牛熊？此源於上世紀初之道氏理論（Dow's Theory）（詳見拙 blog 舊文）。我治學頗為固執，崇尚原汁原味，尊重古人先賢。先賢創立之理論，如新見未能動搖原本理論，或者無所增益，我會堅守原論，不敢胡亂增減，甚至妄自曲解以屈就偏見。

以我粗淺的經驗和對主流各家投資理論的見解，我未見有任何新鮮理論足以動搖道氏理論，而道氏理論至今仍然實用，歷久不衰。牛熊之說雖始於道氏，但至今已成通俗術語，易為不求甚解者所曲解，作為嚴肅而精明的投資者，理應撥開迷霧，認清真相，才能有益於投資回報。

以最顯淺的言語論，牛者，意指大市易升難跌，趨勢向上；熊者，意指大市易跌難升，趨勢向下。大市，意指大部份股票也。具有經驗的投資者，必會知道，大市確是有段時期易升難跌，又有另一段時期易跌難升，不斷輪替，這是市場恒久不變的事實。明辨牛熊，點會無用？牛市買進，賺錢容易輸錢難，擲飛鏢買股也會賺錢；熊市買進，贏錢難過擔泥，神級選股之王、投資之神也易中伏。

近期市場步速變快，基礎因素複雜難解，煩過「梵帝岡」，表面上是利好，但其實是壞事；自以為是衰嘢，但其實是牛消息。近兩年觀乎坊間評論員和學者，不少濫竽充數者歷史知識一片空白，經濟理論一知半解，連新聞消息也沒讀清楚，當危機發生，也不知關鍵何處，傻戇戇日講夜講印銀紙，哪個國家印最多銀紙，幾時銀紙開始變少亦懵閉閉不知道，那如何去基礎分析？分析九唔搭八，然後個市走勢跟自己意見不符，那就誣陷大戶造市，「市場不跟基礎分析」、「市升唔使講理由」、「市場和基本面脫節」，真頂唔順也。

然後再進一步，宣稱傳統所謂牛熊理論已不合時宜，因為當今有「人造牛」和「人造熊」，市場表現時常遭人扭曲，不能用常理來理解。對此歪理，斯文時可笑曰：「此屬虛無主義，無濟於事。」鄙俚之辭可評為：「條友都傻傻地。」、「佢都 short 既。」、或者「真係硬膠。」

任何有利可圖的地方，都雲集精英，股票市場自不例外，主要趨勢（Major movement）是不會「死錯人」。人們對「沒有生不逢時，只有技不如人」這句濫調可能已經聽厭。我只好惡搞一句：「沒有人造牛熊，只有分析亂龍。」

經濟這回事必定是人為，有如阿媽係女人，周期起落自然都是人為。牛熊更迭只有一年半載之遽，只要熟讀歷史，自會知古已有之，見慣不怪，人乜鬼造？唔識就嚇死，識就笑死。自己牛熊不分，只能自責學藝不精，不能妄稱市場沒有牛熊。自己操盤失利，為市場所愚弄，進退失據，亦不應歪說分辨牛熊無所用。

在《股票作手回憶錄》的真實故事中，Jesse Livermore 見到股票行裏面有位悶聲發大財的老先生，聽貼士持有一檔股票，高完再高，長捂不放，但其他人一早見那股票已升了很多，極度超買，已經雞飛狗走，提供貼士的人「強烈呼籲」老先生應該沽出，但老先生置若罔聞，回應經典金句曰：「You know, it's a bull market!」